中國基金會發展論壇·年度盛會作為行業最具影響力的交流平臺之一,擇地在每年的11月22-23日舉辦,致力于搭建高層次的行業對話、交流、合作平臺。截止2017年年底,已成功舉辦了9屆年度盛會,累計5000多人次參會,2000余家機構參會,280余家媒體參與推廣傳播。
本文為南都公益基金會理事長徐永光在中國基金會發展論壇·2018年會閉幕儀式上的發言,文章謹代表發言嘉賓觀點,不代表本平臺立場。
這次大會給我印象最突出的就是“專業”或者專業的提升。無論是新老秘書長,他們所表現的專業素質,還是這次大會請來的一些第三方服務供應商的亮相,也特別展現了專業性。道峰給大會發來的視頻演講,提升了這次大會的思想性。他語重心長告訴我們,做公益最重要的是要把推動人的現代性作為自己的使命,要為構建現代性國家承擔起我們的責任。兩年前的基金會發展論壇,是楊平給了思想性的提升,他提出公益部門應該樹立自己的主體性、主體意識。
這次論壇討論中,確實感覺到一種焦慮感,出現一個口號“要活下去”。涂猛他最近跑了很多地方,他帶來的信息是,很多縣一級找不到公益組織,找不到民間的。有也都是政府辦的,其實是政府的延伸,如此而已。
我們這個大會規模很大,一千多人,但是公益很小,小到什么程度呢?我用數據來說明。7月份公布了由南都公益基金會和國家行政學院共同開發的非營利組織GDP,即N-GDP。這個項目做了兩年,結果應該是比較科學的。結果表明,2016年全國70萬家社會組織,有大約15%是僵尸組織,連電話都打不通,人都找不到。全年創造的GDP是2789億人民幣,占全國GDP的0.37%。
什么概念呢?美國薩拉蒙教授在25年以前做了一個研究,那個時候全世界41個國家非營利組織創造的GDP平均占4.6%,我們現在是0.37%,是20年多年前世界平均水平的1/10不到。這里還有一個數據,我國非營利組織2016年總支出是6373億,達到GDP的0.86%。大家想一下這里出什么問題了?公益支出6000多億,怎么最后創造的GDP才2000多億???因為這里出現了一個逆向流動。
什么叫逆向流動呢?很多我們的基金會從民間募資的捐款支出到了政府那里,創造了政府的GDP,包括教育、醫療、養老等等,總之是資金流向了政府賬戶。創造的GDP在政府,不屬于公益組織。
我們的慈善資源還有一個逆流。美國的基金會每年給公益行業,給草根的NGO捐款占全國3000多億美元捐款的約13%。美國的捐款來自于個人的占82%,來自于企業的捐款大約只有5%,而來自基金會的捐款占13%左右?;饡且粋€給公益部門提供資源的機構,是資金的上游或者是公益行業的投資人。中國相反,基金會是公益資源的吸金器,捐款主要吸到基金會這里來,然后一大半流向了政府。我國資助型基金會那么少,是這次大家反復討論的問題,我們的草根組織怎么生存呢?據了解,草根NGO目前主要是靠政府購買服務活著,政府購買占整個資源的大頭。這會是什么結果?大家想一想就知道了,你哪能保持主體性?
十八大提出了社會組織的改革目標:“要盡快形成政社分開,權責明確,依法自治的新型社會組織體制”。我們現在看看,除了商會、行業協會,基金會政社分開根本沒有動靜。還有大量的官辦基金會,吸收了民間捐款的大頭,沒有與政府脫離。
改革開放都40年了,十八大6年了,官辦慈善的改革無動于衷。政社不分是什么概念,本質上是國家越位,占據公民自治的慈善領地。全世界都有國營企業,唯獨中國有國營慈善。慈善必須民營自治,這并非一個理論問題,而是常識。國營慈善一天不終結,建立中國慈善生態健康環境是不可能的。因為它隨時會讓慈善公信力毀于一旦,前車之鑒難道都忘記了。
很高興看到,民政部發布的《社會組織登記管理條例(草案征求意見稿)》要求:“在國務院的登記管理機關登記的基金會,應當以資助慈善組織和其他組織開展公益慈善活動為主要業務范圍”。這說明,民政部在積極推動基金會成為民間公益的資助型機構,這對于公益生態系統的良性構建是非常有利的。
最后我想用道峰的話“如果我們今天依然沿著慣性,甚至沿著那條路線往下滑,那十年以后我們就會收獲另一種果實”。
未來十年肯定有困難,我們要有能力、有決心、有信念來擁抱困難。做慈善是我們的自由選擇,我一直講,我就是為了自由來做慈善的。來做慈善就別抱怨,公益圈要么自娛自樂,要么自我陶醉,要么就自怨自艾,或者睡在昨天混今天,這都不行的。通向理想,通向目標不只是一條路,而是條條大路通羅馬。我非常贊同阿拉善會長艾路明說的,如果這條路走不通會撞墻,那你干嘛非得把頭撞破呢?沒有必要,走不過去可以繞著走,實在不行拿著梯子爬過去,總有一條路是可行的。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