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一定有多少人認識我,因為我大部分時間不在北京。最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們現在似乎公益人,或者是社會組織的人,或者是社工,跟前期八年的處境有所不同。我記得那時候我們在開始做我們的機構的時候,公益組織或者社會組織大家是被懷疑的,你能做什么事情,其實你很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F在我發現情況有所變化,有一點過度期望,我們今天叫多元發展,我發現我們的行業有很多的同事多元忽悠,有各種各樣原來不是這個領域的大腕也變成了我們這個行業的大咖,把政府也忽悠了,把NGO也忽悠了,像這樣的人我們不能跟他們跑,為什么?因為他們在這個領域已經很成功了。所以在這個領域不管成功不成功他們都是敢說的,但是像我們這些“職業”的公益人真是要小心,我們經常被期望似乎有很高能力,發給你一個斗蓬和外穿的短褲,你似乎就可以變成超人。我們上海有個社工界的老前輩他講,現在的社工就差不會按摩了,似乎我們什么都能做,他很痛心的講我們專業性的喪失。所以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到底我們社會組織哪些是我們能做的,哪些是我們不那么擅長做的,要防止被忽悠。
比如說有人說你們這些社會組織是來維護社會穩定的,像這樣的忽悠我覺得可能就有問題,社會穩定,維穩,我們曾經好像有一個社工組織推出了一個項目,叫維穩社工。維穩這件事情是不是應該社工干的,可能也要參與一點,但是我有一個比喻,一個人如果病的很厲害的時候,誰會能給他治病呢?手起刀落,把不好的東西割除,中醫給你做全面調養。但是當病人已經很重的時候是不可能請一個心理咨詢師和按摩師的。所以社工他的作用,他在治病當中的作用相當于后來者,而不是西醫中醫,當你病的很厲害的時候是需要其他方式來解決。社工我認為不太能夠解決這個問題。還有人說你們這些社會組織要解決社會問題,這個聽起來似乎有道理,我們是要解決社會問題。但是我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在中國社會環境里有一個重要的社會問題是社會組織來解決的,我們是可以做解決社會問題的試驗,但是我們很難獨立的去解決這個問題。我們有一個同伴說社會問題不是復雜的,是錯綜復雜的,因為大量的社會群體都要去參與,去解決社會問題,社會問題才有可能被解決。
所以北京有一位學者說了一句話,說解決社會問題得是好人發起,壞人跟上來干。大家都認識他,我就不說他是誰了。有人就反感,說做事情怎么還分好壞人呢。我把他這個話翻譯一下,要由那些光想著,或者想社會效益更大的這些人發起,由只想著個人利益最大化的人跟。也就是說一個社會問題的解決一定會有一些有社會關懷的人他來去做試驗,但是他一定要動員社會各方面,并不要求那些道德高尚的人去解決社會問題。所以解決社會問題的忽悠大家也要謹慎。
第三個更可怕,說你們社會組織要參與社會變革。社會變革兩種方式:一種方式革命,一種方式改革。社會組織到底是一個革命者還是改革者,勉強你可以參與改革。在我們這個社會組織里邊我認為是出不了革命家的,是出不了公共知識分子的,為什么?因為我們是在現有的體系里去工作,如果你本來就是一個公共知識分子的導向,我認為你不要說你是一個NGO組織人員,因為我們各自干各自的事情,每種工作都有他的價值。
我剛才說了一些我們似乎容易被忽悠,作為社會組織你到底可以做什么,這些年的思考我覺得有兩個東西可以做。
一是社會服務,當然社會服務并不只是社會組織能夠提供,政府也可以提供,企業也可以提供,社會組織也可以提供,但是他們的邊界如何去劃分,一般來講我們認為政府提供是相對可脫離的,比較普惠的,而企業提供的一般來講是那些有利潤的,能夠有營利空間的,而在托底的,所謂高端有利潤的空間有大量的公共服務空白,這個空白應該是由社會組織和公益組織來提供。當然我們現在有很多說法,說邊界無法劃分,政府其實什么都管,政府有兩只手,一只手市場,看不見的手,一只手是行政,看得見的手,現在看得見的手變成閑不住的手,這只手什么都想去摸一摸,把這個事情摸壞以后他就會讓度,說這個事情不該政府管,應該社會管。這個事情是非??膳碌?。所以對于社會組織來講,我們可能先要做很多社會服務的試驗,然后去承擔,社會服務我認為是社會組織非常當仁不讓應該做的。
二是社會治理,社會治理就不如社會服務這么有共識,或者這么好做。舉一個例子,我們有一個朋友叫如非(音),在成都一個公益組織,他在院落里面做居民公共議題,居民參與,他花七八月時間教當地居民怎么舉手發言,后來終于有一個從來不舉手的老太太說我要舉手發言,他寫了個微博說原來舉手也可以讓人感動。像這樣非?;鶎拥?,比如袁天鵬(音)教大家怎么開會。包括還有三個月時間改造業主委員會等等,他們這些在基層的努力,鄉村建設,社區建設,這樣的工作我認為是社區組織非常非常重要的領域。有一首歌,聽說歌,沒見過,兩萬五千里,走過來,走過去,沒有根據地。社會組織的根據地一直不清楚,我認為社區,社區的發展,基層的發展,不管你提供社會服務還是促進公共治理,社會治理,都是你的根據地。
謝謝大家。